“美国上大学是社会主义。不，美国上大学绝对是共产主义”。这是我最近才听到的说法，是一个朋友亲口对我说的，他儿子上高三，今年刚刚申请上大学。

事情的开头是这样，那天，我到美国的科罗多拉州去布道，L兄到机场接我，在开往他家的路上，我们谈到了彼此的孩子，他说，他的老大今年报大学，想学音乐。我说，那你怎么办？我知道，很少的中国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学艺术，要是学医，学法律，学计算机什么的，还不错。

L兄说，我们尊重他的意见。

他具体要学什么？我问。

L兄答，中提琴。

哦，他学多少年了？

前年才开始学，以前学钢琴，后来不学了。前年，学中提琴，一学，就爱上了。他到西北大学面试，老师还没有听完他的全部演奏，就要他了，说他很有潜力。

是这样啊。他考虑过未来吗？

我们跟他说过。有位姐妹，是这方面的博士学位，说，就是毕业了，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就那么几个大的专业乐队，一大堆等着应聘的，应聘的人差不多彼此都认识了。一出现空缺，大家都去应聘，不是特别出类拔萃的，根本就没有机会。

你说完了他怎么反应？

他不在乎。他说他喜欢。

既然他喜欢，就应该让他去。

L兄说，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去哪个学校。好几个学校都要他。丹佛大学给全额奖学金，最好。科罗多拉给两万多，也不错。芝加哥大学早就给了录取通知，去年12月就来了，但奖学金太少，根本就不予考虑。关键是西北大学，也给了奖学金，两万。其实，最好的是Swarthmore学院，给了三万多奖学金，那也是一所名校，在全美的学院中，排在第三位，是一所著名的私立学校，可惜，没有孩子喜欢的那个专业。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L兄答，当然希望他去丹佛大学，但他想去西北大学。

我说，当然了，西北大学是名校，谁都想去。

L兄说，是啊，我也想让他去，但经济上有些紧张。

我说，那也应该给孩子一个机会。不然的话，一辈子的遗憾，并且，会对家长落下埋怨。

L兄答，是啊。

当天晚上，我住在了L兄家中，他儿子下午三点多一回家，就到地下室拉琴。我们聚会时，他为我们弹钢琴。聚会一结束，他又到地下室拉琴，12点多了，我都准备睡觉了，他还在拉。第2天一大早，他又出去了，到学校或者是州里的乐队练习，一练，就是4个小时。

那天下午我问他，你为什么选择学钢琴？这小伙子很内向，看着我，脸红了，半天不说话，后来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说”。那天晚上，去教会的路上，在汽车里，他终于告诉我了，就三个字：“我喜欢”。

布道会结束，我们从教会回来，L兄到信箱取出当天的信件，一看，西北大学又来信了，是艺术系的通知。看后L兄告诉我，奖学金又提高了，一年又多给了两千多了。

我说，看来，你儿子肯定去西北了。

他说，上帝祝福了我们。然后，他又一次发表高论，说，我昨天跟你说，在美国，上大学是社会主义，看来，我得修改一下，其实绝对是共产主义，根据你的需要，这不是共产主义还是什么？

我满脸的不解。

他解释说，你看看啊，人家富人家的孩子，根本就不必担心学费问题，穷的，六万以下的，也不用担心，全包了。关键就是这中产阶级，它给你多少奖学金，完全是根据你的收入，好学校与一般的学校之间，跟你要的钱几乎一样多。你看，科洛多拉大学，州里的公校，除去奖学金之外，每年你也得交将近两万。西北大学，名校，学费看来是贵一点，一年52，344美金，但是，它给了一个学术奖学金，2000美元；学校的奖学金，25，944美元；艺术系又加了一个特别的奖学金，3，500美元。再加上校内打工2，200美元，这样，家里就需要付生活费18，700元。一年交18，700元，它给你算得明明白白。

Swarthmore学院最好，总的费用50，894元，学校给32，119美元的奖学金，再加上校内工作1，760美元，这样，我们自己自己需要付17，015美元。

L兄问，你看明白了吧？根据你的需要，他们把你家里有多少钱算得清清楚楚，你有那些收入，你就得掏出相应的钱，其它不足的，用各种奖学金填上。所以，两万元上下，就是我们必须交出的钱。

今天不错，西北大学艺术系多给了一些奖学金。

我大概明白了，然后说，怪不得了，我在神学院读书的时候有个同学，是牧师，读函授，家在新泽西州，两个孩子，一个上了哈佛，一个上了普林斯顿。我问他怎么能够上得起，他说，我没有钱，穷牧师，全靠国家和社会共同帮助。我没细问，今天回过味来了，哈哈。

2008.4.16

《活在美国》系列原创，第367篇，《猫眼看人》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