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睡不着觉，干脆，把前天看到的故事写下来。前天下午三点半，女儿一放学，我就赶紧载她到镇里的高中去，她们今天要在那里比赛，六七个中学的女子田径队，一同比赛。正好，她哥哥就在那个高中读书，今天下午也有比赛。

春季，我女儿参加了学校的田径队，短跑。星期一吃晚饭时，她兴奋地站起来，一挥手，大声地宣告，大家注意了，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要学跨栏。我已经决定了，OK！我们也不好说什么，OK就OK吧。

今天有你参加跨栏比赛吗？我一边开车一边问，没有。老师只让我参加四百米接力比赛。噢，我不说了。

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田径队，只要你想跑，就行。每星期四个下午，从周一到周四，放学后，两个小时，练习。练了两个星期，就同不同的学校比赛。那天，我女儿他们学校去了二十来人，从六年级到八年级，跑百米，四百米，八百米，还有跨栏和四百米接力，好像没有二百米。

我们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五十，早了一点，我女儿和她的同学们一起热身了，我转身，到操场边上散步。网球场和田径赛场隔了一个车道，六七个场地上，小伙子们正在练习网球，过一会儿，他们要同另一个学校的网球队比赛。另外一处场地，身着运动装的年轻人在打棒球，远处，一群学生玩足球。对了，田径赛场上，还有几十个高中生在练习短跑，两个小伙子练撑杆跳，跃上去，跌下来。

网球场旁边的青草，格外地新鲜，有活力。

我沿着小路走，很快来到操场边上，草地尽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绕着湖边走一圈，估计得一个小时。湖中，一人在练划艇，摇起的浪花，很快汇入湖水的宁静之中，蓝色的宁静。远处，几棵垂柳弯弯，鹅黄色的枝条如烟。一只乌鸦飞过，还有鸟叫声，从林子里传过来。

湖的那边，是一片墓地，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连过去的车子，也静悄悄的。

操场，墓地，转身看，再转过来身看，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教室非刑场，操场岂能成墓地！一个高中，如果学生们把精力全都集中到考试上，读死书，背死书，那么，结局就只能是读书死了。

此一个死字，乃指心灵之死。古语说，哀莫大于心死，若是在朝气蓬勃的初高中阶段，就把学生弄成个心死，那就不是一个哀字能概括的了。

每天下午三点多或者五点多来接儿子回家，都看到他们学校的各个场地上，有不同的比赛或者练习在进行着。

二十来分钟后，我又回到了田径场地，许多学生的家长来了，坐在看台上，彼此打招呼，交谈。场地内，女运动员们正在做准备活动。眼前的几个女生准备得很有趣，她们的腿扭来扭曲，啊，原来是芭蕾舞的动作。

天突然阴了，有点冷。

四点半比赛开始，首先是四百接力赛，起跑，加速，递棒，接棒，快跑，冲刺，结果，我女儿他们学校得了第三名。

我抽空去看网球比赛。男子网球，单打，双打。儿子打双打，发球，回球，吊球，扣球，我最喜欢看他们打的擦边球，得分，丢分，自己计算。头两局他们输了，接着挽回败局，连赢四局，然后，六比六，七比七，八比八，记分牌的数字交替上升，僵持，最后，他们输了。

把儿子接上车后，儿子说，爸，回家吃完饭我就得做作业了，今天作业挺多的。好，我说，看来，今天晚上你又得熬夜了，我正想把操场岂能成墓地的道理跟儿子说一说，没想到，他已经酣睡了，“呼”“呼”。

收音机中唱着，“因为你做的。。。。。。”

2007．4．28 凌晨2：20

《活在美国》系列原创，第265篇，《猫眼看人》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