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上午，我告诉杨凤岗兄，我傍晚会到普渡大学，希望有机会和他见见面，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后来我们俩回忆，大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97或者98年。凤岗说，6点半他们夫妇要去看一个画展。我问在哪里？他说，在Frankfort的一个路德宗教会，开车要40多分钟。我说，那我也去看看吧。凤岗说，是个中国画家，名字叫He Qi。你认不认识他。我说，不认识。

女儿的同学为我输入了教堂的地址，导航器显示，我开到那里的时间是晚上7点05分。没想到，进入Frankfort小镇后，导航器一直引导我向前开，拐来拐去，上了一条大道，开了七八分钟后宣告，目的地到了。我一看，车子刚上了一个桥头。掉头，再试验，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家，桥头，终点。

掉头沿着这条大路往回开，渐渐有了人烟，在一个小饭店前停下，向服务员问路，她也不知道这个St  Paul’s Lutheran Church 在哪里。旁边一位吃饭的中年男人告诉我，沿着门口这条39号一直开，到停车牌停下，遇到Jackson St路，也是39号路，右拐，进入镇中心，过了医院，在墓地的对面，就是圣保罗路德教堂了。

果然如此。我进到教堂里面时，已经是7点50了，整整晚了45分钟。小教堂内几乎坐了四五十人，我在最后一排悄悄坐下，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正在前面讲话，屏幕上播放着他的画。我想，他就是He Qi吧，头发挺长的，英语讲得不错，画面，非常鲜活，大块的色彩，造型，拙朴，夸张，有点像中国的年画。

(转自网络）

他解说，这里画的是圣经故事。一幅《发现婴儿摩西》，五个站立的美女，正是传统的中国古代仕女图，小摩西在一个盆子里，两块通红的小脸蛋，大脑袋，圆滚滚的身子，正是年画中胖娃娃的形象。他躺在橘红色的盆子里，盆子四周是荷花，绿叶，粉花，好像就是一个中国的故事。

接下来他介绍的，正是这样一幅幅的画作，就像一些人评论的那样，圣经的故事，中国的表现形式。He Qi绘画所取的中国因素，主要是中国民间因素。

(转自网络）

他说到了京剧的脸谱，在《摩西击打磐石》这幅画中的摩西，正是一幅京剧人物形象，大红的脸，直通通的鼻子，长须，花翎头冠，衣服，像是戏袍。

他说，基督教信仰是普世的，可以用不同民族的语言表达出来。他说，他更喜欢表达爱和盼望。

他展现了一幅幅剪纸，说，在农村，过去到处能看到这些美丽的剪纸，看到了吗？眼睛很大，我画中人物的眼睛也很大，听众点头，笑了。

他还说到了西南少数民族艺术对他的影响。在《雅歌》这幅画中，不仅女子的服饰是彝族的，连边上吹笛子的也是身着彝族服装。

He Qi演说结束后，我和杨凤岗夫妇见面了，他们坐在前排。问他们才知道，He Qi 原来是何琦。来自中国大陆。我们上前和何琦说了几句话，又拍了照片，旁边还有人要找他在画上签名，留影，我不便多说，就到一边去看画。

何琦的许多制成了单张，一张张地放在一起，知道可以拍照后，我赶快拍。走廊一侧的另一个大厅，临时布置成了展室，装在镜框里的何琦的画作，一幅幅地挂在墙上，我靠近前面看，扑面而来的是鲜艳的色彩，简朴的线条，和厚重的生命。很中国，很民间。

教会准备了许多点心，放在一起，也成了一幅美丽的图案。牧师将一位老人介绍给何琦，看来，这位老人为筹备这次展出做了许多工作，旁边一位妇人，我估计是他太太，高兴地说，凡是找他帮忙的，他从来没有说不的。牧师也说，是的，是的。

两个在附近的一所院校里学艺术的男生，成了何琦的粉丝，一个劲和他说话，我为他们拍照。

我买了一本何琦的画册，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何琦竟然是中国大陆第一个获得宗教艺术学的博士，曾任金陵协和神学院教授，并获得过英国剑桥大学《宗教艺术理论及基督教艺术创作》20世纪成就奖。演说家，作家Dr Richard  MeIheim如此评价何琦的画，说：“何琦的艺术，是夏加尔遇见了马蒂斯和毕加索，并相约于东方。它是响亮多彩的，充满活力的，激动人心的，圣经题材的，诙谐的普世艺术。

我将我的《这就是公民》一书送给了何琦，何琦将他的《基督教艺术纵横》一书赠我，他在该书的后记说：“这本书稿，是我以颤抖之心，在花费我半辈子的心血，走过近两千年来的基督教艺术历史长河，在历经世界近三十个国家和地区对基督教艺术寻幽探胜的追寻图中的一个总结。”

这些年来，他的画作在世界一些博物馆，画廊，大学和教会展出，我特别惊讶的是，他的作品在美国的一些教堂中和基督教的大会上展出。我突发奇想，什么时候，何琦的作品能在中国在华人教堂中展出呢？因为何琦的创作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通过艺术语言，改变基督教被一些中国人视为“洋教”的观念或者说，偏见。

2014.1.20 马丁路德金纪念日

附录：在网络上收集的一些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