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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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快车》:李夏的生命之歌(2)——点评《中国好歌曲》之七

《午夜快车》的第一个高峰在“在!”当我还听李夏似乎是安静地唱到“于是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要抓住什么哪?能抓住什么哪?我还来不及细想,突然一声,叫石破天惊也好,叫撕裂心肺也罢,半空中一声吼叫:“在!”

 

我在中国的歌曲中,从来没有听到人这样地唱到“在”,并且是“一而在”,“在而三。” “在!” “在!” “在!” 于是,歌词中的“在”字,就只能这样排列

 

“于是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这午夜的快车 

这未知的旅途 

 这午夜的快车 

这未知的旅途。”

 

在2月21日的“遗珠之战”中,李夏告诉诸位导师,他唱这首〈午夜快车〉就是为了让人们听到“更真实更有灵魂的感觉”。刘欢回应说:“你做到了,我觉得你做到了。”杨坤说,我从内心里感受到了那种很特别的,摇滚的气质。

一声“在”,敞开了人的灵魂。

 

但是,这个“在”,蕴藏了什么,让人感受到了什么。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这个在,是思想,怀疑,逻辑,理性,这显然不是李夏歌声中的“在”。李夏的“在”,一下子把人拉回到生命的本真状态,在这样的“在”之中,才能矗立着“我”,而不是站着“我们”,“群众”,“人民”。好像是克尔凯郭尔说过,群众就是非存在,它没有个性,没有棱角,没有生命,它不会流泪。人民也是如此。

 

 

李夏唱(或者说喊)出的“在”字,让我想到了歌德的〈浮士德〉。〈约翰福音〉中的第一句话是:“太初有道”,浮士德想着如何把这一句话翻译成德文。译成“太初有思”吧,不妥当。翻译成“太初有力”吧,也不准确。最后,他充满信心地写下了一行大字:“太初有为。”

 

这“有为”之“为”,就是中国古人所谓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自强不息,绝不仅仅是不断地奋斗,更是不断地存在,不断地生成,不断地成为新的存在,日新而又日新的存在。“在”,它的根本特性就是敞开,就是生成,就是新的可能,就是成为“新在”。

 

浮世德在与魔鬼梅菲斯特签约时表态:“如果我对某一瞬间说:停一停吧!你真美丽!那时就给我套上枷锁,那时我也情愿毁灭!那时就让丧钟敲响,让你的职务就此告终,让时钟停止,指针垂降,让我的一生就此断送!”

 

他说:“我要纵身跳进时代的奔波,我要纵身跳进时代的车轮;苦痛、欢乐、失败、成功,我都不问,男儿的事业原本要昼夜不停。”岂止是男儿,人的生命也当如此,绝不停止存在。““只有那些每天去争取自由和生活的人,才配享有自由和生活!”


成为“新在”,就是争取自由,获得自由,分享自由,传递自由。

 

“在”,“自由”,这就是摇滚的灵魂。

中国人失去自己的灵魂已经很久了,灵魂已经对“我”对“在”麻木不仁了。记得将近三十年前在北京读书,曾有幸成为张岱年先生的私淑弟子。张先生多次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包含了尊官贵长,因循守旧,家庭本位,,一盘散沙等种种恶习。尤其是从宋朝以后,“三纲”成为主导的价值观念,“天下无不是的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两个“无不是”从根本上扼杀了个人自由。

 

五四新文化思潮,其基本点就是弘扬个人自由。

 

李夏这一声“在”,延续的正是五四的血脉,而与中华文化中的专制主义传统分道扬镳。

 

在,就是我的在,成为我——独立自由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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